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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九月结束后,我彻底的放松了一天。这一天没有上网,当然也没有看诗。但还是看了莱辛的《拉奥孔》。如果说这一天《拉奥孔》给了我什么意义:就是它再一次论及了艺术批评家的艰难。为什么用艰难这个词——因为艺术批评家很容易犯主观的或者经验的错误,这不仅存在于偏爱诗——却对画做出批评;偏爱画——却对诗作出评论。确实诗和画有许多的共通之处,但它们最本质的区别:诗是思维的艺术,画是视角的艺术。尽管我们在欣赏一幅画时,也必须用到思维,但首先是由视角切入的。线条、色相、透视或散点这些最基本的元素进入我们的眼睛,并转换为思维——然后我们用语言(文字或口语)转述出来——这时是诗吗?显然不是。当然如果有人刻意的用韵文的形式或诗意的语言表述出来,那可能就是一首诗。只是通常的情况下艺术批评家不是重述者,他们对撰述对象总是要做一番评论的——否则就不是批评家而是欣赏者了——欣赏者有时喜欢却说不出所以然来。但诗呢?诗显然更大众化些,因为它的载体是语言——这个时代有多少人不会说话或文盲呢?显然是很少很少很少的。所以诗的欣赏者可以说是全民的。但今天的全民中却有很多人的说看不懂诗——他们是真的看不懂,而不是看懂了不愿意接受的那一类旧时或新潮的大伽们。
诗看不懂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也是近四十年来困扰中国诗界的根本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中国诗的前途尽管在界内是“辉煌”的但在界外却是暗淡的。要不要出界?这也同样是一个大问题——它主观上取决于诗人,客观上取决于读者。如果诗人们还是围绕着自己——注意:我这里所说的不只是诗人的生活内容和生活方式,而主要是诗人的生活态度。生活的内容和生活的方式,是因人而异的多,完全相同的少,因此个人的也往往是群体的——还是说明确点:即群体的生活内容和生活方式是由所有个人的生活内容和生活方式构成的。这就是个性化的意义。但生活的态度,不是具体的而是抽象的,甚至是哲理化了的。是与非、对与错、人生观、世界观,这就引入进哲学的范畴。而哲学的流派就不像诗那么多了——如果像诗那么多,它也就失去了指导意义和认识价值。因此围绕哲学的物质、精神、一元、二元就形成了不同的派别。这些派别之争绝对不像诗之流派那样共存共荣,哲学的派别基本上对立的。诗人们不能正确的认识自己,就不能正确的认识诗——不能正确的认识诗,就不能正确的认识读者、社会和所处的时代。认识不正确,诗能成就到哪儿去呢?所以辉煌只在界内。
主观上诗人正确了,客观上读者(说明一下:这个读者是广义的,包含着既是读者的个人也包括群体、社会和时代)也会对诗重新作出梳理。当诗人不再另类、不再作为另类看待时,诗人、读者的距离自然就会靠近——诗人不再帜“三个不屑”为旗帜,读者也不再高呼“饿死诗人”。他们重归于人生的对话,诗美的分享,语言的勾通,彼此的渗透,相互的尊重——诗人成为社会的一部分——不只是生活的参与者,还是思想的同路人。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再谈诗的审美和诗美学的意义时才和时代发生了关系。才不至于沦落为空谈。
《新的美学原则的崛起》是近四十年来一篇最伟大的文献——它几乎主导了三十多年来的中国诗坛,且在潜移默化中对诗人形成了根本性的影响——至今未见消弱。——朦胧诗之后的一切流派都没有突破它的范围。网络诗,尤其是近年来逐渐成熟的网络诗,显然正在朝着大众化的方向扭转——这当然主要取决于网络传媒,诗人队伍的成份也日益扩大化。但主要问题并没有获得解决,甚至它仍然是“崛起”的后扩散。诗人们,纵然是很普众的诗作者们,一旦写起诗来,就自觉或不自觉地进入了这个“新美学”的怪圈。因此《新的美学原则的崛起》也是近四十年来最恶毒的符咒,它把诗和诗人带进封闭的结界——纵然诗在网络间快速的传播,但诗对界外的影响力仍然甚微。在微信圈内——这个圈也恰如其分地道出了当下诗仍然沦陷在圈内——大多数诗作者以传播自己的诗作为目的,而不是有更多的读者参与诗的阅读。诗朗诵是网络传播的一个新元素,但这些朗诵者基本上仍然在诗人圈内,且是诗的另一种艺术——朗诵艺术的表现形态。当然这一点是应当值得肯定的,这毕竟表现了诗人想让诗走出结界的一种强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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