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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远去的声音:之一磨刀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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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15 11:57: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那些远去的声音:之一磨刀匠       
         果果

      听到“磨剪子嘞锵菜刀”这一声,最初是从安装在乡村大树上的大喇叭里传出的。记忆中的那些年月,处处红旗招展,人心沸腾。广播正播放着现代京剧《红灯记》,那位地下交通员,扯着嗓儿,拖着腔儿,吆喝一声“磨剪子嘞锵菜刀”。那一声声吆喝既短促又韵味儿悠长,绝对经典,入于耳抵于心,令我久久不能忘怀。
      到村里来的磨刀人是一位老人,花白发,桔皮脸,身板倒硬朗。一肩搭着长条凳,一肩挎着帆布包,包里装着几块磨刀石、砂轮、小铁锤,腰前系着帆布围裙,一路走一路瞄,一家家一户户的串来串去。突然地一开口,“磨剪子嘞锵菜刀”粗犷的底气十足的吆喝,字正腔圆地洒落而出。那声音很悠长,很洪亮,又富有节奏感,就跟样板戏《红灯记》里边的磨刀师傅吆喝的一模一样,听了便有入戏入梦般的感觉。
      世人皆知这样一个道理:磨刀不误砍柴工。砍柴的柴刀要磨,杀猪匠的屠刀要磨,剃头匠的剃头刀要磨,木工的刨刀要磨,收割的镰刀要磨,裁缝的剪刀要磨,切菜用的菜刀要磨……农家的菜刀既为人谋粮还为猪谋食,所以常常会豁口、打卷儿,需要经常磨。磨刀除有一块很好的磨刀石外,还必须有科学的方法,刀口和磨石的角度应该尽量的小,角度如果大了,还可能使刀子越磨越钝,因此磨刀也就自然成了一种谋生的手艺。
      母亲操持着一家人的穿衣饮食,关心的就是菜刀剪刀好不好使。每当听到“磨剪子嘞锵菜刀”这声吆喝,母亲赶紧出来,向磨刀人招呼一声,又忙进屋里,拿出钝了的菜刀、剪子或者锥子,吩咐我们送给磨刀老头,反复叮咛,要磨得快一点啊。
磨刀人放下长凳,长凳上面一头固定着磨刀石,磨刀人面朝磨石骑坐在长椅上,用眼睛瞄瞄刀刃,然后在磨石上抹些水,就开始在磨刀石上呜哧呜哧地磨了。那双粗糙而布满伤痕的双手捏着菜刀的刀背,在磨刀石上来回移动,或平,或直,或斜,正面磨,反面磨,并不时向磨刀石上洒点儿水。一招一式,霍霍之声很有节奏。听那声音,看那姿势,自然使我后来爱上了初中课本上《木兰诗》里“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诗句。
      磨刀人先在粗石上磨,差不多了再在细石上磨。磨好了,老人绷起手指,轻轻一弹,锃亮的刀面发出轻脆的响声,或把刀刃面向自己的眼睛细细的瞄上几眼,或用拇指肚在锋利的刃上轻轻刮几下,以检测其是否锋利。很快刀锋处又白又亮,泛出幽幽的蓝光,磨刀人便很自信地交到我们手上,开玩笑地说:“拿去吧,削块铁或切几根头发试试,不快不要钱”。
       空闲下来的时候,他就点起一支卷烟,时儿唱着样板戏,时儿唱着花灯调,时儿哼着革命歌曲,时儿哼些我们不知名的民间小曲或山歌小调,逗得我们哈哈大笑,为我童年的乡村生活增添了许多亲切的回忆。以至在学校里,课间和小同学嬉闹,有时也会用稚嫩的、清脆的童音来一句“磨剪子嘞锵菜刀”,然后同学们来一个单腿蹦、对对碰,一阵的开心。
       磨刀、剪的主妇会拿着刀剪这里站站,那里聊聊,一直把刀剪当作话题,聊开了,连饭也忘了回去做。有时接的生意多,磨刀匠会忙不过来,往往有的刀剪留在明天来完成。当听村子的杨屠夫在夸他:“嗨,张师傅磨的刀就是神,杀了十头猪还很锋利的呢”的时候,磨刀人是一脸的笑容,似乎很自豪。
      就这样,磨刀人披着一片黄昏,踏着一路朝霞,不停的走村串寨,依旧扯着嗓门,把吆喝当成歌子来唱,“磨剪子嘞锵菜刀”,一声一声深远悠扬、高亢清亮,蹒跚在乡村的红土路上,风里来雨里去,越过沟沟坎坎,七弯八拐,东家出西家进……
       看看如今,厨房里光菜刀就是一打十多把,削、切、剔、刮、砍、劈,各司其职,钢火好,不易坏,钝了在磨刀棒上拉两下,坏了就扔进垃圾箱。磨刀人遂淡出了视野,那一声“磨剪子嘞锵菜刀”,就更成其为经典,留给我们的是茶余饭后的回味了。
发表于 2010-8-15 16:54: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期待这个系列!
 楼主| 发表于 2010-8-16 22: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2# 与诗为伍

      定将努力!
发表于 2011-1-20 13:15:44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生一世,不管其工作是什么,只要认真去做,只要有一颗快乐的心,对人对已,都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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