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绿萝颂

天荒一隅

绿萝颂（组诗）

文/孔祥忠


树说

山林在回归原始。云霞夕照
我的祖先
曾高耸你们之间
云的缭绕，让它成为山之骄子

绿与紫该是最亲近的姊妹
峡谷有雾
我有些冷，这很爽。针叶子
我的铠甲，充满豪气

黑土底下，顽石坚硬
它是我的伙伴。我的虬根盘裹着它成长
让我的根，偶尔露出地面
秀一下暗藏的强壮

雪线以下，我的一席之地
风是信使
山大王按节令循规蹈矩
而我，并不想作一个乖孩子



伙伴

群山清秀，湖水正托举它
岩石透露着持续的顽强，山顶上
云被阳光镶上银边，这真是一个好季节
六月，紫杉树更像是一位琴师
弹奏着冰川下的竖琴，我听得出
那旋律里深情的诉说

树与藤萝的对话需要云纱为伴
那种缭绕暗含缠绵
叶子的轻轻一握，都很奢侈
只有那相间的绿，一个沉稳
一个曼妙。露欲滴时
乖孩子才说，我没有泪



蓝月

弯月的蓝，如此具有诗意
月光下，绿萝的韵律
欢快可人。而这正是我丢失了的天性

与你共舞，就已唤回
我那半个遗失的世界。请原谅我的舞步
总是慢于应有的节奏

树，总会苍老的。紫衫也是
但它所有的叶子
都会庇护你到地老天荒

绿萝，醒来吧
难不成你要在我的臂弯里睡成
另一颗树



天梯

岛屿，雨林。悬崖高耸
绿萝，我极喜欢你蓬勃向上的样子
攀登该是你的天性

六月的小花朵，在新雨过后
穿上盛装，细碎的色彩
又一次系上彩虹舞动的飘带

白云飘过，那里面有我的寄托
你知道吗
我多希望我的枝条成为你的天梯

让你与你的姐妹，踩着我的华盖
拉开天幕，亲吻弯弯的月亮



影子

好诗歌有时候会写在绿萝之上
它们倒映在湖面
就会更加写意
紫杉树的倒影，只是它们的背景

紫杉喜欢这种角色
虽然它喜欢紫色，它仍然希望藤萝
永远常青
藤萝的坚韧是风雨炼成的
这让那些树敬佩
有了藤萝相伴，树不孤独

默契，在于保持相敬如宾的间隙
山雾如云
升腾有如你在攀登
透过来的阳光，照耀在你的小花上
那上面分明写着
我们这个群落的期望



花环

岛屿的树往往向海那边倾斜
这是一种默契
绿萝有一个梦
那就是与海结缘。这也是树的愿景

海的蓝，来自天空又反射给月亮
天幕在傍晚拉开
新月的小瀑布洒向人间
它成了树与藤舞动的轻纱

在弯月上听涛，是一种曼妙
如果把我们的小脚丫
扑打在海水里
那就更加梦幻

绿萝，我想叫你送我一顶花环
青葱的那种
它不需要脉脉的深情
只需依然联系着你的根



女神

小河正流过我们的领地
夕阳下，我们的影子
成了它的琴弦
白浪花--
跳跃的音符，那是来自心的声音

我用虚无的手，捧起几朵浪花
把晶莹献给你
我要它在绿萝上
开放一串串清新的花
那小花，要洁白并略带红颜

我知道，这是奢求
也是神话。绿萝，额的神
这个领地，成熟着爱的怀抱
那密码
却隐藏在通红的夕阳里

晚霞，都掉进小湖泊里啦
--那蛙鸣分明在唱幸福的歌
爱情鸟归林了
而我们依然是诗歌群落的囚徒。丢失
--命运永恒的主题



天使

云彩的下面是湖泊。彼此的岸
可望而不可及。这个世界上
只有绿色是相通的
草木多情，是常有的事情

湖面上的候鸟，成双成对
畅游，如同诗的舞蹈
它们来自远方，秋光来时
它们必然会飞回更远的地方

洁白的仙鹤，借我一双翅膀吧
我心早已飞翔，南国
红豆开花，北方绿萝蓬勃
聚会短暂，思念却变得缠绵久远

年轮被刻画，同心园在这个夏天
为何会偏向绿藤缠绕的那边
孤独常在，快乐却总是短暂的
看那边，正红了朝霞，绿了青山



四季辩证法

清风的颜色越来越浓，这不是夏的过错
绿的舞蹈证明生命在于运动
季节本身是一个过程
这毫无疑问，问题是你更喜欢
四个姐妹中的那一个。这个夏季的热情
是一个迷宫，你转来转去
就成了她舞池里的一颗草民
作一棵植物的确是幸福的。这绿色的
源泉，怎么会不幸福呢
这是我选择作一棵树的理由
我喜欢绿萝和她的姐妹围在我的周围
这种伴随，可遇而不可求
新月，浅浅的蓝意味着绿萝有可能
在诗歌的舞蹈中，遇到蓝颜知己
实际上这种事情已经发生
绿色的蝴蝶飞舞在月光下多么美妙
可这个偶然的事件，短暂的如同闪电
在发生的同时，也在湮灭
月亮弯弯，小河淌水。树还是那棵树
藤还是那条藤，没有风的群落
心静如水。所有的植物更知道
绿色，仅仅是四季辩证法的一部分
凋零也是，但那里也有诗意，不是吗



颂歌

绿色的舞蹈总是充满诗意
我的年轮
--紫色的碟片，旋转出舞池
五彩的曲线

峡谷，这个夏天，超适宜与诗歌舞蹈
山的舞神
--在悬崖腰间迎宾的树
那不是我

喷泉与瀑布，用和声伴舞
天上的月亮与
水中的月亮用两个玉盘
接遗落的音符

这些虚幻的景象，诗的海市蜃楼
只有我绿色的舞伴
才有幸享用
我仅是幻觉的制造者

舞的序曲，是一首颂歌
主旋律呢？
舞者在期待，你呢，我的萝萝



相约

那株倾倒的古木，酷似我的前生
它一端在湖滨
一端在水里
倒影子的褐色，浮于绿之上

岸上近处是草地，稍后的杉树林
爬向山巅。小杉树
还有绿萝
你们怎么可以把风染成绿色

微风细雨里，那些戏水的鸟儿
还在忙碌
平展的莲叶
水珠晶莹，满是爱意
花儿还未开，蓓蕾暗含圣洁

在岸上，一个精灵总是充满向上的活力
这让树感到羞涩
小雨滴
比晨雾更好。掩饰可不是躲藏



夏夜

月光指挥的乐队，由所有的植物组成
绿萝是树的唯一的琴弦
这琴是一个担当，因为它可以拨出
月光曲的主旋律，而且唯有她的声音
最适合作曲者的原意

她的叶子，无声的符号
暗藏着树的唯心论，弯月只是这个论调的
一个比喻。识别与演奏
需要用心去默契，这个没有任何困难
尤其是这个夏夜

原生态的音乐厅，独弦琴
流淌出爱的源泉
鹧鸪不再飞
百灵不再唱
夏夜也有魅力的风景，这不是幻觉



角色

白云在天空飘零，小溪淙淙
晨露欲滴。树静默无声
所有的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显得苍白

晨光过于暗淡，所有的绿都失去细节
雾起雾落，孤雁忧伤
卑微不是我们的错

至少在诗歌里，我们可以找到
自己的位置。生活的轨迹
正如林中的小路，总是弯弯曲曲

快乐是一个好词，它不应该被紫杉的叶子
刺伤，包容是一副良药
它会为我们扮演的角色还原



临水而居

这死火山，水还活着
堰塞湖倒映的树林，虚无成另一个群落
红蚂蚁，忙忙碌碌
灌木，小青果开始坚硬自己的壳

六月，热成为我们喜欢的浪花
风只是推波助澜者
树，感觉过于敏感。它用自己的双臂
迎接盛夏的信使

雨林，常青藤蛮腰迷人
它的小情绪
也那样可人。风雨过后
树在苍老，而藤萝在新生



蝴蝶云

湖边，蝴蝶舞动成五彩的云
庆贺树上的茅屋
原本在山野，我们不去人家的雅居

缭乱的思绪，很难按遗传的逻辑
猜想绿萝设置的密码
绿色的风，你帮帮我

顽皮不是过错，人人都有心灵的按钮
可读懂你，有些难
好大的素数，哥德巴赫也难猜出你



绿萝花语

你的语言，在花朵里
你用爱祝福人类
你守望的幸福
走在三百六十五里的时光里

夏至，极光不再虚幻
地磁用无形的手
把夜色染成更深的蓝
盛夏真的成了我们的节日

否则，你的白花朵怎么会在午夜开放
湖滨茅屋，在极光里
成了诗歌的宫殿。绿萝，森林的公主
你快攀登上来，接比丘特的箭



夏至记忆

夏至。北回归线将成好记忆
森林里的演出，足以证明
植物的神圣
不要说那些古木，也不说短暂的花朵

藤条，攀爬。一路向上
她的叶子用一个个绿色的心
装饰她爱着的树
和那些羞涩的红豆

树没有旅途。他命运的曲线是时光
他的思索太过陈旧
总是把缠绕的藤萝视为姐妹
对于绿萝，他的爱抚充满着兄弟情谊



时空隧道

陌生的旅途，有一位女神在前面
那些风雨，只是插曲
六月，飘出仙子的音符
情歌的琴谱，在彩虹那边

你的秋千，悠荡着两颗
心灵的神话
绿萝，你的叶子
怎么那么神奇。露珠一落，它就了诗句

隧道颠覆着爱的逻辑
穿越，藐视所有的时空
诗歌--
我的隧道。我要她来到这神秘的怀抱



在水一方

玄武岩在向湖里延伸
它另一端爬向我们的森林
你是想倾听
绿萝的小夜曲，还是欣赏她的曼舞

那就开始你的音乐之旅吧
月光吹起悠扬的长笛
云落下来
吹银色的小号

小溪。被彩色的石头弹拨
水花打起圆舞节奏
这流淌的竖琴
不知劳累，潺潺不息

一群鸟儿，为绿萝披上
洁白的薄纱
月光下的曼舞
好轻盈。长袖，裙裾随夜曲飘荡

夜莺落在紫杉树上，为仙子歌唱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六月的爱人

湖水，静谧。这个夏天
她伴随一位天使，返回森林
就像伴娘
欢送自己的姐妹去往一个新家

来到这个湖滨，她就回到温暖的怀抱
所有的藤条都是她的姐妹
只有那棵静悄悄的树
才是她的兄长，他携她去往梦里故乡

这该是一个好归宿。临水而居
正在演绎满是爱意的节目
夕阳安逸
绿萝花专心开放，那白到圣洁的花

这个有一千种草木修筑的别墅
充满泥土的芳香
它的根本
源自土地，被钟爱是多么自然的事情

高山，流水。总是与知音的故事联系
说到红豆
说到藤与树
就少不了爱的传说

哲人说过，“一个知音就足以解决
我们遇到的所有问题”
六月的爱人
你听到了吗？相逢，应该留给永远的记忆

就从这里开始：你每天都会有一个好梦
奇遇不是幻觉
记住我的话
把原罪留给树林，让阳光见证我们的生活

任何诗歌在绿色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树与藤的情谊
就让我们像小时候那样
--拉个钩，一百年不许变

2014年6月

天荒一隅

组诗-20首。与绿萝的诗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