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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叙事诗与散文区分开来——读朱海燕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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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31 13:40: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如何让叙事诗与散文区分开来——读朱海燕的《母亲》
文/  山城子

诗歌与散文的区别,形式上是分行排列与不分行排列;而在内容上是语言艺术性的强与弱、密集与分散的区别。两项比较,当然语言处于支配地位,是决定性的因素。如果语言没有一丝艺术性,无论怎么分行,也撑不起诗歌旳身架与身价的。
今读朱海燕的这首《母亲》,完全可以诠释现代新诗(或称自由体诗——不论押韵与否)的诗性,亦即语言的艺术性究竟是什么。

1、        诗性,就是要求语言不仅要精炼含蓄,尤其要生动形象起来。

通看全诗,还不是精炼得很简洁干净,但整体地看,把可以写成长篇小说的素材,凝结到30行的一首诗里,本身就是精炼的。而含蓄,则是在文笔的行走中,分散着绰约而出的。比如第一节里的“把拐杖握成厚重的沧桑”,第二节的“握住枯皮般的寒霜、老茧/ 她却陌生地仰面看了半天,问我:你是谁”,第三节的“母亲已经被岁月风干”
第四节的“虽然,生活挣断了捆绑她大辈子的贫困”等。而生动形象从诗的开头,就通过两个比喻而活跃起来了。
以“将枯的树桩”喻母亲的身姿,以“一把乱麻”喻母亲散乱的白发,一位沧桑老人的形象,就立在读者的面前了。
第二节的“她把泪水当成蜜吞到了肚里”,也是极贴切的比喻。第三节的“她把青春的水分无私的/ 挤干了,倾倒给家这条河流,去孕育两岸花香”则是系列比喻,一下子将母亲的伟大就给展示出来了。第四节的“生活挣断了捆绑她大辈子的贫困/但,对儿子的牵挂又牢牢地将她捆紧”,也是很恰当的连续比喻。从上述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于是语言生动形象起来,就要积极修辞,特别是常用的比喻,或者比拟与夸张。

2、诗性,就是要求语言不仅要通俗晓畅,尤其还要新鲜灵气起来。

全诗的语言,无疑都是通俗晓畅的。就是说没有那种嫁接式的风马牛不相及的搭配,也没有艰涩难懂,而是通篇的通俗晓畅。而且“百年的老屋前”“额头上的白发”“代替她两只小脚”等等不仅通俗,而且亲切。但仅此不行,还必须使语言新鲜灵气起来。而本诗中,不乏这样的句子。比如“从树枝上砍下没打理的拐杖”这句,因为不用“修理”,而偏用“打理”,无形之中句子就贴了标签一样地新鲜灵气了。所谓灵气,其实就是含着聪颖机智的成分在里边了。“打理”用于事务,而“修理”用于实物,弃正用而就偏用,语言的阅读效果就会新鲜起来灵气起来。诚然,又不能偏离得太远,比如改用“治理”或“清理”,就不成话了(有人还真就这样,离奇古怪而破坏语法)。再如“把拐杖握成厚重的沧桑”。这句以虚喻实,但新鲜灵气的还有形容词“厚重”的拟物式活用。“母亲那尊坚强的生命”中的“尊”,透出儿子对母亲的尊敬,同时也显出母亲生命的高尚和尊严。“在倾斜的黄昏中”的“倾斜”的拟物效果,也新鲜了语言。这是从4-8行的五行诗里,提取到的例子,可见诗人朱海燕语言呈诗性的密集程度了。

3、        诗性,就是要求语言不仅幽默诙谐,还要具有回肠荡气的韵味。

语言的幽默诙谐,会给读者带来会心的微笑,而更重要的是能给读者享受一次回肠荡气的韵味。所谓韵味,就是一种能打动人心的诗意的气息或味道(这与是否押韵没有大关系,虽押韵可能会加剧这种韵味)。具体到本诗,其实前边说过的“打理”就有些诙谐的意味。鉴于这是一首很严肃的歌颂伟大母亲的作品,文本的具体行走,不可能轻佻地幽默,但本诗的韵味,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一是“喊她一夜亲娘”的呼应。呼应出现在第二节“我吐出一个字:娘”,直到落笔“她就是――母亲”,令人回味不已。
其二是第二节“泪水”的句内顶针与复沓的阅读效果。请看:她颤抖的唇,抖出满面泪水,泪水/流入唇边,她把泪水当成蜜吞到了肚里”。这样触动真情实感的抒发,深入人心地回肠荡气。
其三市第三节中,“她那仅到我胸口的高度,是最伟大的高度/是又一个长江源,流出若干条大河小溪/让生命,在生命的旅途上游走四方”其中关于“高度”的复沓,有力地实现了庄严的歌颂。而“生命”的顶针,则张力无穷。
其四是第四节的最后四行,代指母亲的“她”连续六次出现,所造成的高潮诗意,实在令人挥之而不能去。这就是读了就有一种回肠荡气的韵味萦绕了。

综上所述,我以为,只有密集的诗性语言的行走,才能区分于散文的语言,才能克服现代新诗的散文化倾向。

2013-8-31于夏云镇
 楼主| 发表于 2013-8-31 13:4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
     朱海燕

母亲,站在百年的老屋前
似一根百年将枯的树桩,西风
卷乱的额头上的白发,如树梢上缠绕的
一把乱麻。从树枝上砍下没打理的
拐杖,代替她两只小脚;支撑着不到60斤的
体重,全是骨头的手,把拐杖握成厚重的沧桑
晚年,母亲那尊坚强的生命,如一帧油画
在倾斜的黄昏中,期盼当年穿军装远行的
儿子,踏着晚霞归来,在百年的
老屋里,喊她一夜亲娘

我站在母亲面前,握着她另一只
不扶拐杖的手,握住枯皮般的寒霜、老茧
她却陌生地仰面看了半天,问我:你是谁
二哥代我回答:是三弟回来了。我吐出一个字:娘
一半是苦,一半是甜,哽噎的喉咙,封住了流泪的
声音。她颤抖的唇,抖出满面泪水,泪水
流入唇边,她把泪水当成蜜吞到了肚里

母亲已经被岁月风干,风干的身躯
整整让她矮了半尺多,她把青春的水分无私的
挤干了,倾倒给家这条河流,去孕育两岸花香
她那仅到我胸口的高度,是最伟大的高度
是又一个长江源,流出若干条大河小溪
让生命,在生命的旅途上游走四方

母亲的眼睛,几近失明,儿子已不能装进
她曾经的目光,岁月中,她遥望远方的身姿
是她和解生命孤独的一种期望
虽然,生活挣断了捆绑她大辈子的贫困
但,对儿子的牵挂又牢牢地将她捆紧
就是到死,都让她思念,让她揪心
心累,是她应得的命。她就是――母亲




发表于 2013-9-12 23:03:11 | 显示全部楼层
处理好“克服现代新诗的散文化倾向”和诗性语言的密植关系,是当下诗艺的一道跨越式的命题。

点评

很有一些写诗的以为分行就是诗了,以至于被个别人抓住,并擅自归纳为叫“随行体文学”了。真是悲哀。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3-9-15 15:00
发表于 2013-9-12 23:04:15 | 显示全部楼层
前来学习。
 楼主| 发表于 2013-9-15 15:00:46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有一些写诗的以为分行就是诗了,以至于被个别人抓住,并擅自归纳为叫“随行体文学”了。真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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